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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张 玲
中央电视台所在部门:人事办公室
青海电视台所在部门:文体中心
六月,我与青海电视台社教中心《走近三江源》的同事一同去乐都县采访,制作展示海东地区风情的系列节目。
乐都县位于青海省东部,湟水中游,是河湟文化的主要发祥地,我们将走访这里的柳湾村和瞿昙寺,完成《柳湾墓地》、《柳湾彩陶》和《瞿昙寺》的拍摄。
一早抵达乐(le)都。不知为什么一直习惯称它为“乐(yue)都”,觉得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名字,虽未曾谋面但已对她心神往矣。
不喜日光的猛烈照射,但我却偏偏爱上了青海晴朗天气里的透彻与明净。远处的青山、天空的白云、绿油油的麦穗、平缓流淌的湟水河,阳光中大自然诠释出的祥和田园之美让我心神安宁。油菜花绽放成一片金黄色的“海洋”,与青海湖的蔚蓝壮阔形成鲜明对比。这种明度极高的色彩,在苍穹与大地之间,涂抹出的美丽和壮观令人震撼。
柳湾村的彩陶博物馆座落在群山之中,是一个以收藏彩陶系列文物为主的专题性博物馆。它的外型是个巨大的舞蹈彩陶盆,非常别致,让人一目了然。这里展出了2万多件远古时代的彩陶艺术瑰宝。出土的文物主要分马家窑文化的半山类型、马厂类型,齐家文化、辛店文化四种古文化类型,距今4500年至3000年,是青海史前文明的重要见证。我以一个体验者的身份,在引领观众走近这些千年文物之时,自己仿佛也进行着一次寻根之旅。精美的器形纹饰、繁多的器物品种,构成一个多彩的远古世界。锯齿纹、涡纹、菱形方格纹、葫芦形纹、变形蛙纹、垂障连弧纹、折线纹、三角纹……丰富的组合符号,有的像张开的渔网,有的像游动的青蛙,有的像奔流的水波,有的像播撒的种子……这些精湛的彩陶制作,无一不令我喟叹于远古先民的聪明才智和审美情趣,这也为今天的我们描绘出了黄河上游三四千年以前绚丽多彩的生活画卷,以及文字产生之前用符号记录的形象历史。
傍晚,走在湟水河边看日落,更令我心生感触。湟水的水流不似黄河那样突兀在外,而是细细浸润、节节延伸。站在湟水河边,我感受到的是它长久以来朴素而灵动的生活。它像一位绝不炫耀、毫无所求的乡间母亲,濡养了两岸的儿女,见证了时代的变迁。
本想早上去拍湟水河的日出,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打乱了拍摄计划,于是决定改拍博物馆里存放彩陶的库房。
博物馆库房对我来说有着很浓厚的神秘色彩,所有出土的彩陶文物都在那里存放,是珍宝积聚之所!刚进入库房看到的情景完全与我想象中古物库房有着太大的出入。一百平米的库房里摆放着十余行架子,一件件古物彩陶密密麻麻的摆放上面。和馆长聊过,原来在柳湾古墓出土的彩陶数量实在太多,这些彩陶原来一部分放在省博物馆展出,后因无地存放如此大数量的彩陶而又转移到柳湾彩陶博物馆,这里一共有三个库房存放它们,受条件影响,柳湾博物馆没有对这些彩陶的存放进行特殊处理,只是适时对损坏部分进行修复。
由于放置彩陶的架子过于密集,没有太多的空间移动,两位编导拍摄起来十分辛苦,一个景别一个景别地拍摄了两个多小时。
拍完库房,天晴了。穿过村庄,走过泥泞山路,来到柳湾墓地遗址。它是我国黄河上游最大的一处氏族社会公共墓地,柳湾彩陶就出自这里。便是再辛苦也有着无尽的力量了。
当整座遗址展现在我眼前的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迈进了漫长深邃的历史之门,这是我第一次去探询、触摸史前文明。山上的辽阔方域,山下郁郁葱葱的河湟谷地,让我有种置身史前山峦丛林的错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天地浩瀚,操持着生命的盈亏缩胀。
6月10 周二 阴雨 寒冷
凌晨四点,被窗外淅沥的雨声弄醒。尘世的喧嚣在这一刻被夜雨浇灭;天上人间,只剩下了被雨声统一的宁静、被雨声阻隔的寂寥。虽然这种天气为行旅或工作带来不便,但对我来说,这雨中的宁静又与某种安全感拌和在一起,令我沉浸在一脉温情的自享与企盼中。
雨一直在下,我们临时改变计划拍摄瞿昙寺。瞿昙寺位于乐都南山脚下,是我国西北地区保存最为完整的明代建筑群,距今有600年的历史,是一座藏传佛教寺院。瞿昙寺的外表让我意外到几乎失望!从山门看,这座寺院就像小时候动画片里二郎神追孙悟空时孙悟空变幻成的庙宇:一个香檀、二根经幡,一座简简单单的山门,简单到不能再缺少任何的东西了!从哪个角度讲述都成了我们思考的问题。
两天未见的阳光终于在清晨洒进房间。
一早,约柳湾彩陶博物馆的彩陶研究人员王国顺采访。这是位非常和蔼的老人,中等身材、皮肤黝黑,爱笑。王国顺对我们讲述了1974年柳湾遗址和彩陶的发现、挖掘的很多细节,以及四种文化类型的特点和他们之间的区别,令我更深地了解到这些彩陶背后所蕴涵的文化。奇怪的是,他总是不看着我而张望着四周回答我的问题,问他为什么,他低头腼腆笑着说:“不好意思看你,脸红。”超级可爱!
山上风很大,虫子特别多,除了貌似黄蜂一样的飞虫外,还有一种长着翅膀成群飞舞的蚂蚁,无论我们走到哪里,这些虫蚁都执着地跟我们,“不离不弃”。每次拍摄完一段镜头,大家就忙着驱赶虫蚁或扛起三角架与机器跑向其他的地方,但任凭你怎么跑,仍跑不出这虫蚁的一片山头!此时,最幸福的事情便是下山了。
上午,采访彩陶博物馆里的讲解员。这是个年轻、高挑的女孩子,瘦瘦的,说起话来也是柔柔的样子,年龄不大却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第一次面对摄像机,她很紧张。本来为游客讲解时非常流利自然的话,在镜头前却怎么也说不顺。我能理解她,两位编导也很体谅,告诉她“别着急,慢慢来”,虽然我们的拍摄进度慢了一些,但对柳湾彩陶博物馆的采访拍摄在今天上午还是全部结束了。
行车至湟水河边。由于清晨刚刚下过雨,河边的地还非常泥泞。为了将柳湾千年积累的历史感通过电视画面传递给观众,两位编导在泥泞的地里扛着机器走来走去,反复选择拍摄方位,就连帮我们拿话筒的当地人也一起忙碌着。发完一段古今悠悠慨叹之后,我们又一次的奔赴遗址山。路上,我狼狈地摔了两跤。虽然大家都很辛苦,但为了拍出柳湾全貌的好画面,任何劳累都值得。
今天的拍摄任务是走进柳湾村,寻找制陶人。
我们在当地人的指引下来到了现为青海省博物馆馆长的王国道的家里。王国道——因柳湾墓地的发掘而改变人生命运的柳湾村人,其经历富有传奇色彩。他的老父亲开朗而亲切,对儿子王国道的成长、发展经历侃侃而谈,我们的采访非常顺利。当我们在这个村落里寻找制陶人的时候,村里的孩子们聚集过来,好奇地看着我们,稚嫩的脸蛋儿上皴红的两颊是他们与城里孩子最明显的不同。这里民风很淳朴,当我看到孩子时,将自己随身带的牛肉干拿给他们,有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不敢拿,有的孩子非常胆怯的从我手中拿过,那个样子、那样的眼神让我很难忘记。
在寻访乐都柳湾的日子里,我发现,由于彩陶博物馆地处偏僻,平时参观者寥寥无几,有时甚至一整天也不见一人,这里的彩陶好像是养在深闺的佳人,独自绽放着自己绚烂的光彩,却又是那么的渴望人们去发现、认识和欣赏。
瞿昙寺素有“小故宫”的美誉。
这几天虽然拍的都是柳湾彩陶,但我还是留意在与当地人闲聊时询问他们对瞿昙寺的看法。与北京的故宫相比,瞿昙寺是简陋而破旧的,但它在西北古刹中的地位极为特殊。虽然和塔尔寺、佑宁寺同为藏传佛教中的格鲁教派,但瞿昙寺是青海几座大寺中唯一一座由皇帝敕建的佛院。寺中建筑格局完全仿照北京的故宫,所以地位之尊无与伦比。
在寺院拍摄时,游客并不多。比起瞿昙寺历史上庞大的信众和丰足的香火,如今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偶尔一阵轻风吹过,檐下的铃铛声响,在这幽静的庭院中显得是那么的清灵。
傍晚时分,站在对面的凤凰山上将整座瞿昙寺尽收眼底时,我的内心除了被它闻名于世的建筑风格打动,更多的是为它百年来的沧桑历史而牵动着。经过600年的风云变幻,繁华与荣耀都随风而去,曾经红极一时、盛级一方的瞿昙寺如今已荣耀不在,但我知道,因它而产生的汉藏文化交流的建筑、壁画、石雕艺术,都是我们民族的一份丰富而厚重的文化遗产。
一周探询人类史前文明的乐都采访、感受沧桑历史的过程也让我对生命与自我有了更多的思索。它不仅将我带回那远古的文明和旷世罕见的大自然中,更将我不断地引向自己内心渴求的目的地。而对这方神奇的土地来说,厚重遥远的历史往事和丰富多彩的自然环境,决定了乐都是青藏高原上一块等待雕琢的璞玉。
责编:雍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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